神玺书
全本小说 01-09
他寄望狱龙,狱龙不知所踪;寄望韦无出,“逐世王酋”却再次抛弃了扶植的势力;寄望挟段慧奴以制见三秋,谁知在瓮中捉鳖的死局,竟能走脱一名全无武功的弱女子……求生之路悉数断绝,这会儿连勒仙藏都跑了,谁能比留下来的人更倒楣的?
冼焕云无法分辨真假,见老魔狂态难抑,笑得肆无忌惮,宛若中邪,沉声道:“天龙蜈祖,你神智不清,咱们到主君之前再论分明。”天龙蜈祖狞笑:“好啊,你带我去!”枯爪探出,斗篷挟乌影腥风兜头盖落,一晃眼已居高临下,径取冼焕云的脑顶天灵盖!
冼焕云没想到这厮说打就打,忙抡刀成圆,匹练刀芒飕飕旋搅,如龙挂上卷,正是镇南将军府的《夜战刀法》。这式“八方流声”看似防守,实则暗藏螺旋劲,稍触即入,待卷进锋锐的刀风中,那便是身不由己,只有被削成了片片碎花一途,藏攻于守,极是刁钻。
他发愤练刀廿年来,从未在临敌第一招便使“八方流声”,而统军大人的“八方流声”更是不曾空回,岂料龙卷风般的回旋刀仿似泥牛入海,全无着落,顿遭爪势撕扯开来,嗤嗤几声,精钢所铸的长刀四向开花,宛若纸裁。
这是修为上的巨大差距所致,精妙的刀法扛不住千钧巨力,镔铁也只能应势裂散,余劲甚至震爆虎口;再慢避分许,连指掌臂骨都保不住。
冼焕云刀柄脱手,踉跄欲走,蜈祖却枯爪暴长欺入中宫,年轻的统军使奋力拨挡,双臂接连被荡开,像婴孩拨着攻城槌般徒劳,被一掌当胸轰飞,重重地撞上神坛,随即瘫坐不动,乌浓的血浆不知是出自口鼻,抑或是直接从塌陷的胸膛汩溢而出。
廊龛内长孙旭两眼发直,实战的兔起鹘落深深震撼了他,不明白为何眨眼便是生死事,甚至搞不清楚蜈祖缘何出手,见骨碌碌冒着血、行将断气的冼焕云摸出一枚水精模样的小石头,颤道:
“主君……早料……死……”
灵眼难辨细琐,天龙蜈祖根本没发现他拿出物什,让冼焕云拼着最后一口气举起砸落;水精迸碎的霎那间,蜈祖眼眶中两枚“通感灵珠”似生感应,竟尔炸成齑粉,混着红白稠浆迸出七窍,于短颈上爆成一团血雾!
第八折 山穷有应 黄藤红酥
长孙旭原以为就算没炸碎头颅,这下起码也该重创倒地,岂料天龙蜈祖一阵踉跄抽搐,宛若醉酒,待血雾化作肩膊胸膛上溅甩的点点红珠,赫见老魔的胖大脑袋都没怎么扭曲变形,虽是血肉糢糊如遭凌迟,颅骨未受大损,看来爆炸威力有限;细碎的创口间穿插着无数明珠破片,仿佛洒了金葱银粉也似,被满阁的牛油烛焰折射出了宝气珠光,像财神庙里的咬钱金蟾还多过人。
“通感灵珠”的表面皮光介于珍珠和蛋白石间,老实说稍嫌黯淡,的确不像重宝。但炸开之后,破片的光泽颜色却是五花八门,有的恍如岩浆凝成的黑曜石,有的则是虹彩流转,晕芒璀璨,应是宝珠内里所蕴。
天龙蜈祖痉挛了半天,忽停住神经质的动作,像要甩去皮肉剧痛似的甩了甩脑袋,仰头笑起来,震得椽梁间粉尘簌落,直欲震破耳膜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宝贝徒儿,老子真是错怪你啦,这通感灵珠真不是次货,而是千金不换的宝贝!我从没瞧得这般清楚、听得这般仔细,思路比大罗金仙更清楚通透……忒简单的道理,老子怎地想不明白?蠢,真够蠢,实在是太蠢啦!哇哈哈哈哈——”停声歪首,猛然转头,隔着几重纱幔对正少年,空洞的眼窝和血肉糢糊的癞蛤蟆脸无比狰狞:
“有活人!嗯,一男一女,这骚屄的味儿也太浓了,怎么嗅着像是哪个熟人的衣香……咦,是她!哈哈哈,居然在这儿!”乌影一晃,枯爪搅纱攫入!
长孙旭全没有实战经验,“拒绝暴力”向来能在他的座右铭中排入三甲,“不还手者少挨揍”则略逊稍稍,毕竟不是每回都管用,但这会儿已不是挨不挨揍的问题,为保小命和巧君姑娘不失,硬着头皮双掌推出,直接从起手式“干清坤夷”打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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